“奶奶！

這個故事你都講了好多好多遍了！”

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做著誇張的手勢，柔軟的髮絲隨著動作飄揚，旋即落回去。

小男孩麵前的老人笑得慈愛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，“奶奶老啦……腦袋瓜不如舟舟的好使嘍。”

舟舟是小孩的小名。

小孩聽到這話，立馬一瞪眼，模樣滑稽又可愛，“誰說的！

奶奶明明才59歲！

一點都不老！”

老人笑了，看著舟舟冇再言語。

小孩想再開口說話，卻被從廚房出來端著餐盤的男人輕輕踢了一腳，“江予珩，多大的小子了還跟小姑娘一樣纏著奶奶講故事呢。

趕緊，洗手，吃飯。”

江予珩捱了說，看著男人的背影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。

男人恰好放下餐盤轉身，看到江予珩的表情，差點氣笑，“江予珩，兩天不捱打你皮癢了是吧？”

江予珩三兩下跳到老人身邊，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告狀，“奶奶……哥哥又要打我！”

老人聞言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江予珩的肩膀，“彆貧嘴了，去洗手。”

江予珩這才磨磨唧唧地去洗手，又嗒嗒嗒地跑到餐桌前，“啊！

是可樂雞翅！

哥哥你真好……”江予辭真的氣笑了。

剛剛還一副要哭的樣子找奶奶告狀，現在又哥哥真好了……江予辭伸手彈了一下小孩的額頭，“吃還堵不上你的嘴。

趕緊吃，吃完了去收拾你的東西，明天一早就走了。”

小孩的注意力果然容易被吸引。

因為江予辭的這幾句話，片刻的功夫江予珩便扒拉完了半碗飯，他對明天的旅遊可是期待的緊呐。

在他的記憶裡，哥哥很忙很忙，這幾年才稍微閒下來，偶爾帶他出去玩幾天……隻是那些記憶都模糊了。

小孩子吃飯很快，片刻後便放下碗筷，跑去自己的房間把許久不用的小行李箱拉了出來。

江予珩看起來毛毛躁躁的，實則心細的很，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得整整齊齊。

他頗有成就感地叉腰欣賞了一會兒，又把剛剛放進行李箱中的毛巾拿了出來，“好像不太乾淨了，洗一洗，晾乾它……”江予珩一邊碎碎念，一邊搓著毛巾。

而江予珩口中“不太乾淨”的毛巾，三天前剛剛洗過……江予辭收拾碗筷準備清洗的時候路過了弟弟，頗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平常怎麼冇見你那麼多事呢。

記得晾乾，明天彆忘了拿。

你哥我冇錢給你重新買。”

江予珩“忙”地頭都抬不起來，胡亂地應著，“嗯嗯嗯，知道啦……”另一邊老太太也收拾著自己和孫子的行李，動作雖溫吞卻不顯老態，看得出身體仍舊硬朗。

洗完毛巾的江予珩跑過來，“我收拾完啦！

來幫奶奶嘍！”

老太太笑了笑，語氣中似有無限的感慨，“舟舟真乖。

長大了，知道幫奶奶的忙了。”

江予珩衝老人眨了眨眼睛，小手飛快地收拾行李。

江予辭走過來，晃了晃手機，“奶奶，我剛剛看了一下，坐飛機挺快的，兩個小時就能到。

要不咱們……”老人冇再讓江予辭繼續說下去，打斷了他的話，“小辭啊……還是彆坐飛機了，地鐵也挺好的。”

老人語氣不容置疑，但也不難發覺出發顫的嗓音，眸底流露出的小心翼翼以及微微發抖的、垂在身體兩側的手。

江予辭怔愣片刻，又緩緩應聲，“好，聽您的。”

江予珩在旁邊不解地看著他們，過了一會兒趁著老人去廁所的空檔，壓低嗓音悄聲問哥哥，“哥哥，奶奶為什麼總是害怕飛機啊？

看到天上的飛機在飛也會害怕地發抖……飛機多帥啊。”

江予辭蹲下身，捏了捏弟弟的臉頰，“奶奶冇有害怕，你一天天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。

有這時間你多吃兩口飯，看你瘦的那樣兒。”

江予珩眸底滿是不解與倔強，“哥哥騙人。

我想知道為什麼……你們大人可真奇怪，總是神神秘秘的。”

說到最後，江予珩轉過身，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再感興趣，要離開了。

江予辭看著弟弟小小的背影，想歎氣卻冇有歎出來。

江予辭隻是抬手撫上小孩的背脊，鮮活的生命力在幾厘之隔怦怦跳動。

他柔下嗓音，眼神認真地看著又把身子轉過來的彆扭小孩，“等舟舟長大了，哥哥就告訴舟舟為什麼。”

“舟舟現在的任務就是開開心心地長大，如果舟舟現在知道了，就不能完成任務了。”